作為紳士,或者世家的子弟,只要西服上了身,永遠不要記得你穿著什麼衣服。這是原則中的原則。男人的著裝,應當用眼光挑選,用心穿著;而當穿戴事畢,請忘記身上這一切。(“A man should look as if he has bought his clothes with intelligence, put them on with care, and then forgotten all about them.” )。所以,始終無法忘卻身上名牌西服的人,便很難做一個紳士。
其次,無論何個品牌的衣物配飾,除了衣扣和法式 cuff 袖的袖扣以外,從錶盤到皮帶扣,從圍巾到領帶的暗紋,一定不可以出現品牌標誌。在紳士的世界裡,出現 logo 是很不體面的事體。當然,現如今,手錶的要求已大為放鬆,刻有商牌標誌的手錶在任何場合都不會失禮,而且有教養的手錶匠所,譬如 Patek Philippe,通常也會將 logo 以盡量不顯眼的方式安靜的印刻。只是,如若你願意再花一點點心思,定制沒有錶盤標記的手錶,仍然是非常講究而有教養的做法,並且,在今天時代來看,難能可貴。因為在手錶這件事上,新進的豪富很難做到保持低調,惟有真正的紳士或者願意去做一個紳士的男人,以及世家的子弟,才願意在手錶的選配上也繼續保持自己的教養。
所以男人的著裝,雖然也關乎品牌和錢財,但是,最關乎的,其實是氣質和教養。
那麼,不同的價格層次,該如何挑選適合的西服呢?
鄙人近年造訪中國比較少,所以對目下中國的各個匠店不是十分悉知。但對歐洲和北美的狀況,有些淺薄的了解,希望也能幫助到提問的先生。
1. 英格蘭 | 愛爾蘭
西服的布料和剪裁,對於大部分並非法國裔或意太利裔的士紳而言,皆以英國為最高標準,也以英國的製造為最優。
倫敦的 Savile Row (距海德公園很近),傳統上是英格蘭地區的裁縫匠所的代表;愛爾蘭都柏林都會區的 Anne Street 南段,則是英帝國左半邊的西服匠所街,世代以西服裁剪為業。(此街雖說與 Grafton 街交匯,位置在鬧市區,卻很不起眼,大概沒有什麼可觀光的)。
英式的布料和剪裁,其問題在於,如今已被許多人遺忘,傳統的英國字號正在消失,在轉變,在向意太利靠攏 —— 紳士太少,而追求時尚的新興富人也不青睞講求低調的英式派頭。兩個星期前我去 Anne 街選布,老店員說,他們已經很難再提供 Scabal 的布料了 —— 他說起他父親還在店裡掌櫃的時候,大半個世紀前,還是英式布料的世界,還是紳士的時代。而如今,人人都想要時尚,追求意太利的風尚,追求法國的風尚,英式傳統難以為繼。
所以,英國的布料雖然好,我現在已不太向人推薦,一來昂貴,二來費時費力(其實與傳統的做法比起來,現在做一套西服只需要來店裡兩次便足夠了)。但是,如果你希望做一個紳士,希望努力的保持紳士的傳統,紳士的教養,我願意帶你去 Savile 仔細的挑選布料和紋樣,從內襯到袖口,從領尖到後擺,這許多細節,都需要親歷才能夠體會。有時候,摸一下布料,親眼看一下紋樣,比得過所有的言語表達。
但對於剛剛工作的人,或者尚處於學生時代的紳士們而言,英國也有一些比較平價的品牌。譬如 Hackett。這家店是倫敦 Portobello 街起家,雖說是比較新的店,三四十年前成立,但是遵循英國的傳承和審美。並且傳統上,Hackett 只專注於做紳士和小紳士的衣物。一套西服,不包含馬甲,通常在六百鎊左右,一件襯衫通常也只是百二十鎊左右。履新或大學活動,已經足夠。
英國的另一個中高檔的製造者 Burberry,一套西服價位在一千五百鎊左右。這一家的 Trenchcoat 雖然多少仍維繫著傳統的英國風格,但 Prorsum 線上的是時尚的前沿,而 London 和 Brit 線我已經不太看得出倫敦和不列顛的感覺。所以購買西服,如果你願意開銷一萬五至兩萬人民幣,大可選擇其他的品牌,容下列述。
另有匠所 Tom Ford,口碑並不那麼好,而價格卻很高,不太合適。所以不向提問的先生推薦。
2. 法 | 意
意國的各個匠所品牌,專注於時尚的精神與細節,有貴氣,性感,時尚,有派頭,但是紳士氣有些不足。不過對於大部分人而言,意太利的製造可能是非常好的選擇。因為質料和設計,絕對有保證。並且與法國的製造比起來,在西服這一塊,法國人過於強調法國式的品味(雖說從結果上來看,最好的法國西服都是在追求英式的傳統),同樣的價格檔次,意國的要比法國質料更好,更符合世界性的時尚;而對於更昂貴的價位……為什麼不去買英國製造呢?(譬如 Hermes 的西服和小西服(blazer),甚至是領帶,除了法國人,或者從小生活於法國的、長期沉浸在法國文化中的人,沒有人能夠把它穿戴的很得體 —— 所以說,氣質不合,便不能穿)。
意國的匠所,Canali 和 Zegna 的布料算是比较好的,他們稍稍減輕了些意式風尚的剪裁,也足夠紳士,並且可以做固定板型的量體裁衣(Made to measure),普通檔的價位在三四千歐元左右,不太貴,也有檔次和質感,對於工作了五年以上的人而言,或者中高層管理職位的從業人員,如果較多嚴肅的社交圈或商業往來,這兩個品牌也許比較適合。但是,如果你時間稍稍有些空餘,或者仕業不那麼緊張的時候,就最好去歐洲或日本訂製,至少要去香港,而盡量不要在大陸的分號。
我今年在中國幾日,在一家頗大的 Zegna 商號買東西,上下兩層樓,裝修精緻,店員也多,但男裝的範圍內,卻罕見幾件真正的好東西。不要聽店員給你的介紹和推薦,好的剪裁和布料,尤其是男裝,是憑肉眼便可看得出的。
3. 中低價位 | 美國
對於剛剛工作,或者正上大學的紳士們而言,美國的製造會比較適合,Brook Brothers,Ralph Lauren,Tommy Hilfiger,都有各自的傳統和優勢。B.Bros 很有些英國派頭,但是它的問題在於,他太有派頭,太菁英,以至於反而顯得不夠紳士。不過對於年親人而言,這種派頭其實很年輕,也有學生氣息,所以是值得買的。B.Bros 的一套西服,價位在一千美元左右,所以大概只要六七千人民幣便足夠。對於年輕的紳士們,在上大學或者剛剛工作,買一套 B.Bros 的深藍色或者淺灰色的西服大體是得體的。
R.L 和 T.H. 則整體比較偏美國式的生活方式,新英格蘭的風格和審美。但兩家的西服仍然以英國傳統為標準,所以在這個價位,這兩家也是好選擇。但是盡量不要選擇有格子或條紋的布料,因為這兩家的肩都是對不齊的(Lapel 倒是對的齊,但這兩者的手藝功夫畢竟還是不一樣。且肩要對得齊,不僅要手藝,還要費布料,價格又無法兼顧了)。R.L. 有一個線叫做 Purple Label, 很考究,有工匠心,看的出英國的傳承,線和紋樣也對的比較齊,但價格上要高一個級別,一件襯衫在五六百美元左右。
4. 東亜 | 日本
日本有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商號,總是令我驚奇 —— 上等高支的毛料,或者法國產的麻料,以及完全東亞人體型的剪裁,實在是很符合大部分東亜人的需求。價格上面,大約是美國諸品牌的層次,或者低一些。我的肩膀太寬,所以沒有買過日本製造的正裝,如果諸位先生有熟悉日本方面詳情,願請教之。
以上是我所了解的,希望對提問的先生和諸君能有些許幫助。也請諸君指正。